为什么说井田制的实质是一种私有制
评价历史问题,不能脱离历史事件所处的时代背景,主流价值观(或者也可称为那个时代的普世价值)以及道德认知,用现代的政治观点,当今时代的价值观去评判古代社会和历史事件,历史人物,至少是不客观的,甚至可以说是非理性,反科学的,民间所谓《关公战秦琼》的故事,在今天的现实中屡屡上演,这正是忧患之所在。
书归正传,在探讨井田制的问题前,最应该搞清楚的是封建的问题。中国近代以来的历史学家把中国的封建社会的确立基本定在商鞅变法前后,我以为是在当时大量的受到意识形态和当时社会现状的影响,而无论从社会组织形态还是社会生产形态上来分析,春秋末战国起,各诸侯国的所谓变法,都是走在建立中央集权的帝国制的道路上,中央集权,郡县制和土地私有本质上和封建制是背道而驰的两种社会形态,篇幅所限,此处就暂不展开讨论,总而言之,事实上井田制的时代才应该是中国历史上真正的封建时代。
搞清楚了这一点,井田制的土地是私有还是国有就很清楚了。土地国有是封建的前提,也是井田制的前提,有人说这名义上是国有,事实上是国君或贵族私有,这当然就像我前面说的一样,是用现代的观念来理解两千年前的社会了,那个时代,国王不是个人的代表,他在社会认知中,他甚至不是哪一个阶层的代表,而是所有国民(当然是有公民权者)的代表,天子的称呼有着深刻的社会的,道德的,政治的,宗教的意义,天子授命于天,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从当时的法理来说,从整个社会的认知来说,一切的人民和土地都无条件的属于上天,而天子代表上天,天子作为上天的代表,是天然的国家拥有者,天子所有即上天所有,于全社会来说,就是国家所有或者也可以理解为天下人共有,在这种体制下,不管如何分封,各级贵族都不拥有土地的处置权而只能拥有封地的土地产出,由此引起的一系列斗争又是一个宏大的命题,以后有机会再专文探讨。
整个封建社会(包括井田制),最大的特点就是社会的超级稳定性,整个周代延续约八百年,是全世界有文明以来第二长的国运(日本天皇万世一系,主要原因正因为日本明治维新前的历史就是一部封建史,基本上未形成中央集权的国家,好吧,这又是一个宏大的命题),井田制也因此成为那段漫长的历史时期大部分人心目中的理想社会,成为老子,孔子这些思想家心中的乌托邦,如此,我们才能理解老子的小国寡民,孔子的克己复礼所起为何,我们是不是能更懂得他们的悲剧人生,更能理解他们的他们的梦想与悲哀。
当然,井田制这种土地制度以及整个的封建制度,随着人类社会生产力的发展,科技的进步,财富的积累,当然还有人类与生俱来的野心,欲望或者是贪婪,逐步成为社会生产力向前发展的阻碍,无法避免消亡的命运,而这个社会制度的消亡竟然奇迹般的近乎于没有流血的自然死亡,当然这就是另一个故事了。